学术观点|郭亚东：冲突话语中身份工作的社会认知解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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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突话语中身份工作的社会认知解析
郭亚东
同济大学外国语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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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话语冲突是人际互动中常见的一种状态,其中冲突主体的身份问题近年来引起学界关注。本文在人际语用理论观照下聚焦冲突话语中的身份工作,引用语用身份视角并融合Watts的社会认知观搭建分析框架,一方面对冲突主体身份工作的特征做了描写,另一方面结合实例对冲突交际中的身份认知机制做了尝试性剖析,以期增进对有关言语互动中身份的社会、心理和交际属性的认识。
关键词：
冲突话语;语用身份;社会认知;话语建构;
文献来源：
郭亚东.冲突话语中身份工作的社会认知解析[J].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2020,43(2):11-19+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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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话语冲突是人际交往中常见且普遍存在的一种状态(冉永平 2010a)。当交际者“存在不同的交际目的,发生观点或利益冲突时,便可能出现抱怨、指责,甚至詈骂等威胁对方面子、身份或地位的冲突性话语”(龚双萍 2014: 168)。在相关研究中,冲突主体的身份问题是一个重点(Bolander & Locher 2017;Tannen et al. 2007;陈倩、冉永平 2013;李成团、冉永平 2015;张玮、谢朝群 2016),讨论的基本主线包括:一是话语选择如何体现或者顺应说话人的身份;二是特定身份的选择或建构如何服务于人际关系管理。然而,交际者如何通过话语实践来操作或调用某一身份,即开展身份工作(identity work)以实现特定的交际意图,其背后的身份认知机制如何运作,这些问题仍待进一步探究。
有鉴于此,本文在人际语用理论观照下,在简要梳理冲突话语中身份研究的基础上,引用语用身份视角(陈新仁 2013,2014,2018a),聚焦身份工作,并融合Watts(2008,2011)的社会认知观搭建分析框架,进而结合实例剖析冲突交际中身份工作的认知加工机制,以期为解读冲突话语中的身份并理解其社会、心理和交际属性提供些许参考。
01
研究背景
1.1 冲突话语中的身份
学术界较早关注到冲突交际中身份问题的是Goffman。他认为言语交际中的冲突在本质上是对“神圣自我”(sacred self)的冒犯,这种神圣自我是通过“人际互动中的边界勾画出来的具有象征意义和心理属性的领地”(Goffman 1967: 47)。Goffman所提的“自我”是社会交往中个体对自身所处社交环境和社交关系的心理认知,是自我维度的身份意识,可单一、孤立地存在,也可在互动中表征出来。可见,Goffman的研究虽未明确使用身份术语,也未讨论其话语建构问题,但已经触及冲突主体个人身份的社会和心理属性,并观察到身份与交际的部分互动特征。
此后,随着冲突话语更多地进入研究者的视野,从身份维度展开的探讨也陆续增多。M. H. Goodwin(1982)从微观社会学视角论证冲突话语的序列规律,并关注到冲突主体的社会身份。她认为,冲突话语不仅蕴含言语表达技巧,也是维持特定权力地位的一种表征形式。后来,她与C. Goodwin(1990)在论述冲突论辩时,专辟一节分析冲突主体在社会、家庭或社团中的角色与冲突话语的互动关系,旨在讨论冲突双方的相对权势关系对冲突话语的发生和终止所产生的影响,考察的焦点是冲突话语进程的主导者及其能够实现主导的社会制约因素。
与此同时,社会心理学家Vuchinich在研究家庭冲突话语时对身份问题做了进一步研究。他将冲突话语界定为:“交际者在连续的话轮中,通过语言、副语言或者手势语等手段,直接或间接地反对对方的言语、行为甚至本人的言语活动”(Vuchinich 1990: 118),不仅注意到冲突话语中交际者对“个体本身”的反对或攻击,而且关注到个体所扮演的多重社会角色,即社会身份的多样性。同时,他还观察到冲突话语背后的社会地位、家庭地位以及相应的权势关系,将其细化到每个“对立语步”(oppositional move),通过不对称语步结构的话语表征,解读了冲突中地位或权势关系的建立和维持(Vuchinich 1984)。
近年来,随着人际语用视域下(不)礼貌研究的深入,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从社会建构主义视角关注冲突主体的身份问题,兼顾身份的社会属性与交际属性。他们(Bousfield 2008;Blitvich et al. 2013;Culpeper 2011;Locher 2013;Locher & Bolander 2017;Mills & Kádár 2011)将身份与面子或关系工作结合,在动态情境中解读身份,认为身份是交际者在关系工作中做出话语选择的结果,是在主体间互动中浮现的,而不是先在的或交际一方独立建构的(Locher 2013)。从此视域出发,陈倩、冉永平(2013)以及张玮、谢朝群(2016)则往前更进一步,将身份建构与冲突进程相结合,关注到身份建构作为交际策略对冲突进程的影响。前者把冲突中的身份分为强势身份、凸显身份和情感身份,认为其建构过程受制于人际互动中和谐-挑战的语用取向,是蓄意的不礼貌策略;后者讨论了规约化不礼貌程式中交际主体如何建构个人身份、关系身份与集体身份以及三者之间的动态关系,并分析了其背后的人际(不)和谐取向。
综上,冲突话语中的身份研究逐步突破本质主义的局限,学界认识并关注到身份的多重性、话语建构性和动态磋商性。现有研究对冲突情境中话语选择(包括词汇、结构和言语行为等)与其社会身份的关系,以及冲突主体选择或建构特定身份的交际取向都做出了深入的解析。但是,冲突交际中的身份策略作为冲突双方实现特定交际需求的一种有意识或无意识的交际努力,其心理认知机制如何运作,其磋商过程如何在具有对撞性(冉永平 2010b)和动态性(陈新仁 2013,2018a)的互动中演进仍有待进一步探究。有鉴于此,本文在人际语用的视域下,引入语用身份视角,着重描写呈现、剖析挖掘冲突话语中身份工作的认知加工过程。
1.2 身份工作
话语冲突过程中双方为满足特定的交际需求,通过话语实践调用语境化的自我身份、对方身份或第三方身份,将其作为施为或评价资源,策略地运用到冲突话语中,传递交际意图,并对冲突进程产生影响(郭亚东 2018)。这一身份调用或操作的过程,是交际主体在冲突情境中做出话语选择的过程,也是其围绕身份做出交际努力的话语实现。Tracy & Robles (2013)从传播学视角称这一过程为“身份工作”(identity work),认为身份工作既是“一种人际或互动意义”(Tracy & Robles 2013: 16),也是“交际参与者和旁观者断定说话人身份所依据的话语实践”(Tracy & Robles 2013: 7)。在此基础上,陈新仁(2018b)从人际语用的维度将身份工作定义为:交际者为实现特定的交际需求而建构、凸显或磋商彼此身份所做出的话语努力。
身份工作的概念与Locher和Watts等人际语用学者所倡导的“关系工作”(Locher 2004,2008,2013;Locher & Watts 2005)一脉相承。身份工作是基于身份、借由话语而展开的关系工作,体现人际交往的目的性和互动性,具体包含以下几个特征。
首先,身份工作的基本哲学理据是社会建构主义和人际语用视域下的身份观。交际者之所以能够开展身份工作,是因为身份不是先设的“一个存在物,而是一个过程”(Mole 2007: 10),它“不是产物,而是成果”(Antaki & Widdicombe 1998: 1),也“不是个体本质属性,而是社会互动中浮现的特征”(Benwell & Stokoe 2006: 49)。
其次,身份工作中的身份是交际者在社会实践中面对特定交际情境,为了达到特定的交际目的,有意识或者无意识地选择的社会身份,即语用身份(陈新仁 2013,2014,2018a)。
再次,身份工作不是单方、孤立开展的,而是双方甚至多方共同参与,并在动态言语互动进程中磋商、再磋商的演进过程,具有主观目的性、交际依赖性和动态选择性。
最后,身份工作是以身份建构、身份解构、身份重构、身份凸显、身份挑战和身份虚构等各种不同的身份操作形式呈现的交际努力,涉及说话人(或作者)、听话人(或读者)以及在场或不在场的第三方。
02
Watts的社会认知观
社会认知是语言符号和现实社会的纽带(王国凤、庞继贤 2013),具体是指在人际交往中,交际主体对自我、他人、社会角色、社会关系和社会规则等社会性客体和社会现象及其相互关系的感知和理解的心理活动,是个体行为的基础(Watts 2008;van Dijk 1989,1993;曹志希等 2006),其中包括交际者个人对身份和交际规则的认知。
Watts(2008,2011)在探讨言语交际中的(不)礼貌问题时,借鉴Fauconnier & Turner(2002)倡导的概念整合理论中的4个概念空间,即输入空间 1(Input Space 1)、输入空间 2(Input Space 2)、类属空间(Generic Space)和合成空间(Blended Space),创建了(不)礼貌的社会认知分析模型,阐释言语交际双方如何磋商“意义”和“礼貌”,如下页图1所示。具体而言,在实际交际过程中输入空间1主要是说话人话语或行为信号;输入空间2是听话人对话语刺激的解读,是说话人话语对应的映射;类属空间是共有的、更抽象的结构和组织,是说话人和听话人在先前经历基础上建立的百科背景知识;听话人依据个人对当前话语刺激的解读以及类属空间信息的参照,推理解读说话人话语意义并判断其礼貌与否,即映射形成整合空间。在Watts(2008: 297)看来,“整合空间中浮现结构或浮现意义的产生过程就是听话人对说话人话语解读的过程,浮现结构被映射回输入空间1时,倘若说话人接受听话人的整合或解读,就会撤销输入空间1中与整合空间中不完全匹配的成分,否则会继续加强不匹配成分的投射,促使听话人进行新的整合”,在此过程中,听话人不是被动地接受说话人的信息映射,其额外的认知框架同样参与其中。
Watts(2008)从人际语用的角度特别指出:首先,交际双方输入空间的形成或建构是不断演进、更新的过程,新的整合空间在下一个话轮的互动中成为新的输入空间,如此不断更迭,理论上只要交际在进行,整合过程会一直持续下去。其次,人际互动中的概念整合过程需要交际双方共同参与,参与的过程就是提供新框架(frame)并整合旧框架的过程,人际意义也在此过程中得以形成。再次,持续在线地为空间整合提供新框架和新输入空间的话语行为(discursive behavior)就是关系工作(relational work),涉及对人际关系的建构、重构和转变。最后,人际互动中理想的状态是交际双方拥有基本相同的包括心理空间在内的概念结构,但是由于概念结构源自个人体验和经历,概念整合中的误解和冲突难以完全避免。由此可见,Watts所倡导的人际互动中的概念整合是Kecskes(2014)“自我中心论”意义上的话语产出与解读过程,即交际者基于立场、情感和知识结构等个人心理和认知因素做出的话语选择。
03
冲突话语中身份工作的社会认知分析
Watts的社会认知框架适用于冲突话语中身份工作的分析。理由是,社会认知视角下所探讨的礼貌话语策略的实施以及礼貌和不礼貌的推理和判断与本研究所考察的身份工作及其认知在理解机制上具有共性:一方面,(不)礼貌和身份都是存储于交际者记忆中的、相对固定的心理结构,不同行为的礼貌标准和不同身份的构成要素在一般社会群体中有一定的共识,这体现的是两者的社会属性;另一方面,(不)礼貌和身份又是交际双方在具体交际情境中共同参与完成概念整合的结果,交际者的个体因素影响了这一概念整合过程,使其对(不)礼貌和身份的解读与推断具有交际和心理属性。
基于Watts的社会认知框架分析冲突话语中的身份工作,可以发现:冲突话语中身份作为施为或评价资源的运作是一个不同心理空间之间身份映射的过程。冲突一方选择凸显某一身份,在输入空间1内激活记忆存储的某一框架,其重点凸显的往往是此框架下的某个或某些成分;当这一身份信息映射到另一心理空间,即输入空间2时,相同框架下被凸显的成分往往是不一样的,参照对类属空间中相应身份的基本记忆,并结合具体冲突情境,冲突另一方做出整合加工后,最终在整合空间中形成的创新结构就是冲突双方磋商的身份。理论上,如果磋商身份与说话人所凸显的身份一致,表明冲突基本缓和;反之,如果磋商身份与说话人所凸显的身份完全不同,则表明冲突全面加剧。这一过程可用下页图2概括演示。
引起话语冲突的因素有很多,思维、利益、立场、原则、行为或习惯等方面的差异或矛盾皆可引发话语冲突或改变其演进过程,但从身份工作的角度看,双方身份认知上的矛盾同样会引发或加剧冲突。下文结合实例分析身份认知矛盾的两种主要情形:一是双方对特定身份的看法不完全一致,关注的侧重点不同;二是双方身份认知对立,一方聚焦此身份,而另一方强调彼身份。
3.1 身份认知不尽一致
身份认知不尽一致在本质上是因为同一身份的认知框架包含若干个组成要素或成分,冲突双方所关注和强调的成分不一致。如果一个身份涉及ABCD四个成分,说话人凸显的可能是AB或ABC,而听话人关注的是CD或BCD。说话人开展身份工作时,听话人经过对其认知加工,发现同一身份框架下不同凸显成分的差异,其整合结果往往是否定或部分地否定对方的身份操作,进而重新建构符合自己期待的身份,或作为反击,为对方实施身份操作,冲突也由此引发或进一步加剧。当然,如果听话人发现这一差异,但选择认可对方而否定自己,那么结果往往相反,他会依照说话人操作的身份调整或纠正自己的言辞或行为。具体可通过例(1)详细说明:
(1)(《孩奴》第17集:因为女儿升学名额被取消,唐红与项立强发生激烈争吵。)
唐红:立强,这什么共建生?什么共建生?假的啊!假的,不好使,不好使!
项立强:你吵吵什么,你让我打电话行不行?
唐红:我能不吵吵吗?学校没有,孩子上学没有学校,你说怎么办?
项立强:我这不正在给大刘打电话吗,他一直不接你让我怎么办?
唐红:那你什么,你,你,继续打电话啊!啊,没学校上了,没学校上了!
项立强:我告诉你,你不要在这撒泼打滚,如果你能把雨霏(女儿)教育好,我至于这样吗?
唐红:什么是你们就会怪我,就会怪我!你不是孩子的爸爸?你不是孩子的爸爸?
项立强:那当然怪你了,我管吃管喝,管她穿,那剩下就是你的事了!我这电话我还不打了!我告诉你这日子没法过了。(摔碎手机)
唐红:没法过了,我让你没法过了!(动手厮打)
在例(1)中,双方因为女儿上学的事情发生争吵,项立强埋怨妻子唐红没有把女儿教育好。唐红愤愤不平,作为反击选择凸显丈夫作为“孩子爸爸”的身份,并且强调他教育女儿的责任和义务,因此唐红的身份工作话语提供了输入空间1,其中“教育”的成分被凸显,并映射到输入空间2中。面对唐红的身份工作,项立强做出反驳,他选择凸显“爸爸”身份框架下的其他相关要素,“我管吃管喝,管她穿,那剩下就是你的事了”,可以看出在输入空间2,项立强依据个人知识和经历,参照类属空间并结合当下的冲突情境,侧重凸显自己对女儿的物质支持,推卸唐红提到的教育责任。从项立强作为听话人的整合结果看,他否定、排斥唐红的身份工作,认为自己是合格的爸爸,而唐红显然不接受丈夫的这种身份认知态度,于是矛盾进一步升级,发生肢体冲突。这一冲突语境中双方的这一认知冲突的过程可用下图3做概括性总结。
3.2 身份认知对立
冲突话语中,身份认知对立在本质上是冲突双方对同一身份工作对象的不同身份框架存在认知上的差异或矛盾造成的,简言之,说话人关注的是A身份,而听话人关注的是B身份。在此情况下,冲突双方几乎处于完全对立的状态,说话人总是围绕A开展身份工作,而听话人的身份工作则始终基于B,往往出现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互不相让、焦灼对峙的状态。下文结合例(2)进行详细说明。
(2)(《孩奴》第13集:刘志高想拿儿子的教育基金给父亲治病,与妻子卢丽发生争吵。)
刘志高:我不同意你拿这个钱去给欢欢(儿子)买这个名额。
卢丽:我也不同意你拿这个钱去给你爸治病。
刘志高:我爸现在检查各项指标都符合手术了,就差最后临门一脚了!
卢丽:那欢欢也差最后临门一脚了。你摸着良心想一想,你爸说要治病,我六十万拍在你面前,我眨眼了吗?还有我爸我妈给你的那些钱,我说过一个字了吗?要不是你乱买那些补品,那些昂贵的检查说做就做,现在至于是这个情况吗?
刘志高:那补品能花几个钱啊?算我借的行不行?等我挣了钱,我给欢欢补上。
卢丽:借?那什么时候能还上?什么时候能补上?刘志高,咱们家现在已经是两手空空了。你再把这个钱拿走,那就是身无分文了!……欢欢是谁啊,那是你亲生儿子!
刘志高:那现在躺在医院的是谁啊?那是我爸!(争吵继续,刘离开)
在例(2)中,刘志高在给父亲看病问题上与妻子卢丽发生争吵。在他执意要动用这笔钱时,妻子提醒他“欢欢是你的亲生儿子”,通过提及第三方“儿子”的身份,间接地为丈夫建构了“父亲”的身份,旨在使其意识到自己作为父亲的责任和义务,从而终止动用教育基金的念头。但是,刘志高并未在这一身份框架下展开讨论,他通过提及第三方“爸爸”的身份,间接地凸显了自己作为“儿子”的身份,旨在说明自己有义务照顾自己的父亲,将其拿钱看病的行为合理化。
在这一冲突中,虽然双方身份工作的对象本质上都是同一个人,即刘志高,但是关注的身份维度不同,即在心理空间中激活的身份框架不同,卢丽在输入空间1中始终为刘志高凸显其作为“爸爸”的身份及其相关成分,而在输入空间2中,刘志高坚持选择自己作为“儿子”的身份及其相关成分,因此在整合空间中很难把二者有效整合,其结果是坚持两个输入空间中原本的框架信息,具体过程如图4所示。
值得注意的是,冲突话语中不论双方的身份认知是不尽一致还是对立,身份工作都是基于“自我中心”而进行的,因此一方操作或调用身份,另一方做出针对性的回应,都带有自我倾向。这种自我倾向,不是一般意义上一切以自我利益为中心的、自私自利的有意识的行为,而是无意识的、基于本能的一种心理倾向或选择(Kecskes 2014)。
04
总结
本文在梳理现有关于冲突话语中身份研究的基础上,引用语用身份视角,聚焦身份工作,并基于Watts(2008,2011)的社会认知观搭建分析框架尝试剖析冲突话语中的身份认知机制。研究有两个创新之处:一是对冲突主体通过话语实践操作调用语境化的自我身份、对方身份或第三方身份,将其作为话语策略运用到冲突交际的过程,即对身份工作做了特征性描写;二是搭建了身份工作的社会认知分析框架,并结合实例讨论了身份认知矛盾的两种主要情形,即双方认知不完全一致和身份认知对立,尝试从身份社会认知角度解析了人际冲突的产生机制。
由于篇幅所限,本研究未就冲突话语中身份工作的每种具体形式和涉及的各类冲突主体做详细分类和论述,未来研究可就此进行专门探讨。此外,诚如文中所述,身份工作及其认知机制的运作不是静态、固化的,而是动态的、多变的,因此身份工作的动态演进过程及其语境制约因素值得进一步探究。
编者按
参考文献略，欢迎查阅《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2020年第2期纸质原文。
本文编辑：孙雨
本文审核：沈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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